小樽,北海道西南部的一座港口城市。
很多人第一次认识小樽这座城市,是通过电影里展现过的那些美好的爱情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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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最近播出的日本节目《可以跟去你家吗》,再一次在小樽这座城中,展现出一幕普通人的爱情。
节目的采访发生在2年前的圣诞夜,冬季的北海道天寒雪大,繁华区的街道到了夜晚,也已经空无一人。
要想在这个点找到可以采访的人,似乎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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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运的是,在取材小哥精神和体力都到了极限,已经有些崩溃的时候,街道上出现了缓缓前行的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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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头中映出了前行者的样貌,一位面容慈祥的爷爷。在表示自己可以接受采访后,爷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,Hama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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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所以在大雪天独自走在路上,是因为刚刚喝完酒从小酒馆出来。面对镜头Hama不住地感叹,虽然气候不好,但这座小小的城市却别有人情味,是个适合住下的好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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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节目组提出前往家中采访时,Hama不好意思地说,自己家里有些脏乱。
但转瞬间他又补充道,愿意接受采访录制,如果能在脏乱的房间里找到能闪闪发光的东西,那可是再好不过。
按照节目的惯例,节目组会提供打车费,取材小哥和Hama一起上车,聊起关于小樽的事。
在雪夜的出租车上,能隐约看到大海,虽然城市不大,小樽的夜晚却有种安静的、别样的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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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ama所住的公寓是很多户连在一起的“长屋”,从外面看,公寓的装修统一又精致。
他反复强调自己的住处很脏,因为没想到自己会上电视,所以没有特意整理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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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屋之后能看到,最近的垃圾攒在一起放在门口,还没来得及拿出去丢,屋内的纸箱里堆满了啤酒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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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ama解释,因为想着啤酒罐可以统一回收换钱就攒着了,没想到一下子攒了快一年,堆叠起来之后看着还挺惊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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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他说自己家很脏,但屋子本身看起来收拾得还算井井有条,房间内的东西都打扫得很干净,一个人住也有好好做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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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屋子里,Hama给取材小哥展示了自己家中最特别的设备:一架雅马哈的电子琴,是很久之前的款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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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所以在家里放置电子琴,是因为Hama平时的兴趣是研究写歌,自己一个人包揽作词作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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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多年来,他自己写下了1600多首歌,虽然别人听了会说“这曲子唱的都是些啥乱七八糟”,但Hama对自己的作品却很满意。
他把写歌形容为自己“人生的意义”,虽然只是一个人折腾着玩儿,但这么多年下来,写歌已经成为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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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只有一个人,只要还好好活着,就有事情干。
有喜欢的心情,有成就感和寄托,是音乐给了Hama力量,让他在孤独之中也能活下去。
Hama展示出自己的作品,其中有一个“治美酱相关”的文件夹,里面有803首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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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美是Hama去世的妻子,800多首和妻子相关的歌,都是他把日常相处中的灵感提炼出来创作而成的。
其中有表达爱意的《你掌心的温度》、《特别的相遇》、《心灵的女神》、《I love you》,有体现瞬间情感的《风之诗》、《月光》,也有悲伤的《难过之事》、《再见了,再见》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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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到妻子,他仿佛打开了话匣子,他说自己58、9岁的时候,妻子因癌症去世。自己也因此退休,从东京回到北海道。
而他这一生中,最珍贵的宝物、唯一的骄傲,就是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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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头面前的他,神情喜悦又骄傲。他说起当年自己在别人面前最愿意秀的事情就是,“我可是娶到了这么好的妻子呢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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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,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她。”在聊起妻子之后Hama眼里闪闪发光,整个人仿佛都变得年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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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回忆起当年的相遇,自己是小樽当地人,高中毕业就去了东京,一直在消防设备相关的公司工作。
妻子是东京人,在她父亲去世的葬礼上自己去做了司机,两人由此结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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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问到谁先喜欢上时 ,爷爷爽朗地笑了,坦言是自己先喜欢上了她,可以说是一见钟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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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多年夫妻做下来,两人感情一直很好,没吵过架。他说这要归功于妻子的伶俐,只要和她在一起,似乎从来不会遇到无解的难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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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却没想到,两人遇到的最大难题,竟是生死永别。
婚后几年,妻子说自己一直贫血,两人去看医生的时候被告知,是患上了卵巢癌。
医生给出的判断是,妻子可能活不了几年了。对Hama来说,这是永远都无法接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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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不留遗憾,两人决定去各处旅行,留下在一起生活过的纪念。
走过一处,他们就留下面带微笑的照片,从那时起Hama就已经明白,这些微笑,将是自己后半辈子唯一的支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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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命运给了两人更多的相处机会,被判定只能活几年的妻子,因为心态平稳,生活快乐,最终多活了十几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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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回忆起妻子去世的场景,Hama依然没法接受。
他想起最后那个正月,妻子暂时出院,准备回家过年。
那个新年,妻子仿佛意识到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,她问他,“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生在这个世界上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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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ama说,那天的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虽然说出来很不好意思,但他还是回答她:
“来这一遭,就当是为了遇见我吧,这个答案不也挺好吗?”
他说妻子听到答案,当场就笑了出来。
而回忆起那个笑容,他再也忍不住悲伤,痛哭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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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年,之后不久,妻子就去世了。
去世的那天晚上,因为有工作上的准备,Hama从医院回到了家,却没想到10点多接到电话说已经病危,去了之后,妻子基本只剩下难受的呼吸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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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,自己一直在不停地说话,想通过说到各种回忆来让妻子打起精神。
但是到最后,他自己已经悲伤到,说不出任何话。
“如果难受的话,你就先走一步吧。”
他只能这么告诉妻子,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,就是让她早一点脱离绝望和痛苦。
他说,妻子到最后都没说疼,他知道她已经痛苦到不行,但她却没有在癌症面前示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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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遭受了无数的苦难和折磨,但被癌症折磨到消瘦的她,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微笑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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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她走了之后,他一个人搬回小樽,迎接注定到来的死亡。
人生失去了一切意义,陪伴他的只有音乐,和曾经写给妻子的那些歌。
妻子的照片不仅挂在客厅,也挂在他冷清清的卧室,每天醒来时,他第一眼就能看到她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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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收集了妻子以前喜欢的猫头鹰玩偶,一直都把它们摆在枕边,玩偶一年年变得破旧,积满了灰,他却从来没想去打扫。
他说,打扫干净的话,就像是他和妻子在一起沉淀过的那些时光,也会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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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自己是寂寞的可怜人,选择让玩偶积灰,也只是可怜之人的执念吧。